橙色小丑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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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要姐姐的那套藍色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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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姐姐是雙胞胎，外表看起來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只有我手背上多了一個痣這樣特徵而已。雖然在我剪了頭髮以後別人已經可以輕易地辦認出來了。

  從我懂事以來，凡事無法避免的都會被拿來跟姐姐作比較。姐姐個性好，活潑開朗，幾乎什麼都會，音樂，美術等等幾乎全能，我永遠都達不到那樣的目標。因此，我才會想要改變自己的外型，連就讀的學校都刻意選擇距離遠且風格完全迴異的高中。這一切都是為了不想要活在姐姐的陰影底下。

  但是，不想在姐姐陰影底下生活的我，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竟然開始羨慕起姐姐所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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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來了……」星拖著疲累的腳步走進玄關，由於她就讀的學校離家中有段距離，因此每天都得搭乘電車上下學，五點半放學但回到家時已經將近七點了。

   聽到星回來的聲音，星的姐姐──月便出來迎接她：「妳回來啦。飯剛煮好趕緊去吃吧。」月邊解開圍裙邊走出廚房。

  「喂～姐，不要穿著制服煮飯啦。」

  「又沒關係，我有穿圍裙阿。回家時順便去了一趟超市，補充一下日用品，結果時間就不小心花太久，怕煮飯來不及就懶的換衣服了。」

  「下次要換啦，萬一制服有味道怎麼辦？」

  「好啦好啦~~」姐姐有點敷衍地揮了揮手。「先去吃飯吧，我去換衣服，這樣妳就聞不到啦~妳好像很討厭油煙味?」

  「……」星的表情沉了下來。

  「好啦，下次不會再吃飯時讓妳聞到衣服上的油煙味了。」月拍拍了星的肩後，便走進臥房。

  凝望著月的房門，星喃喃自語的道：「問題才不是那個……」

  星走進自己的臥房，將沉甸甸的書包放到椅子上，走向廚房，洗完手後便準備開始吃晚餐。

  星坐在桌子上的一角，恰好跟姐姐所坐的位置呈對角的狀態。還剩下兩張空蕩蕩的位置，坐在這張椅子上的主人已經沒辦法再坐上去了。

  幾年前，星的雙親不幸地在一場車禍中喪生，姐妹們頓時失去了依靠，但還好有保險金的關係，至少在她們上大學前，學費和生活費都不成問題，即使她們所就讀的都是私立女高。

  桌子上擺滿著許多菜餚，煎煮炒炸都有，看起來皆十分的美味，令人食指大動，但星看到這麼多的菜色，反而沒有動筷子的欲望。

  「星，怎麼不吃，身體不舒服嗎?」看到遲遲不下箸的星，月有點擔心的問。

  「沒阿，只是……」

  「嗯?」

  「只剩我們兩個人而已幹麻煮這麼多菜?一點意義都沒有，你是想炫耀阿！」

星本來要這樣講，但還是將話給吞了回去。

  「沒…沒事啦。」

  「這樣啊。那快吃吧，不然都冷掉了。」

星於是夾了ㄧ（打成注音了這個ＸＤ）口炒高麗菜，十分的清脆及鮮甜，應該是由於大蒜有提出味道和火後的掌控得宜，才會如此美味。

  「…好吃。」星不自覺地說出這句話。

  「哈，好吃吧，那多吃ㄧ點喔。」

  「嗯…」星默默的點了個頭，低頭靜靜的吃著，餐桌上又恢復了原本的沉默。

  星吃飯一向很慢，但只要獨自跟姐姐一同吃飯的話，不知為何就會吃的很快。也許是因為跟姐姐獨處時，身體自然而然的，就會默默感受到一股壓力壟罩著全身，心似乎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揪住一樣，不會痛但就是不太舒服。即使菜色十分地美味，星還是草草地解決。

 「吃完了喔?碗放著就好，我再洗。」月慢條斯里地吃著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帶給星如此大的壓力。

  星快步地離開廚房，只覺得自己異常的冷靜，但是內心卻非常的雜亂，感覺有股氣悶著，明明感到很焦慮才對。

   無可奈何，雖然知道吃完飯後不適合馬上洗澡，但為了擺脫那股煩悶，星還是這麼做了。而在她打開浴室門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放在洗衣籃中的，姐姐那套西方式的藍色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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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因為忌妒?嚮往?又或者是內心潛藏的缺陷?

  我拿著姐姐的制服，在鏡子前擺著姿勢，想像自己是這件制服的擁有者，其實本來就想要就讀這間離家較近的學校，不只是因為離家近而已，這間學校主要是以優良的文科評價而聞名的，我對文科很有興趣，但因為比不上姐姐，有種想要離她遠一點的心態，所以我才會特地選一間離家遠，跟文科完全扯不上邊，以超強理組出名的另一間學校，雖然還算應付的來，但對科目卻有點疲憊。沒錯!在心裡頭我是渴望著穿上這件藍色背心制服的。

  「但又能怎麼樣呢?」嘆了口氣，我將姐姐的制服丟回洗衣籃，反正一切都已經於事無補。看著鏡子中穿著紅色水手服的自己，一陣無奈突然湧上心頭，無意識地，我竟拿著蓮蓬頭猛往頭上澆，眼前逐漸一片矇矓，慢慢地看不清鏡中那個紅色的自己，眼睛有點熱熱腫腫的。

「哈哈……好想要…」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笑聲和喃喃自語，回神以後才發現那竟是從自己喉中發出的聲響，心情明明異常的沉重，哈，像個白癡ㄧ樣。為什麼嘗到了有點鹹鹹苦苦的味道?流竄在我臉上的液體，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喂!你在幹麻?」某個呼喚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我關起蓮蓬頭，用手盡力撥開眼前的水。

 「!!」映入眼眶的，竟然有兩個我!?，站在門口的那個人，無論神色，那髮型幾乎都跟我一模一樣。我呆滯了幾秒才發現，原來那個人是姐姐。只是她皺著眉頭，並將原本的長髮綁了起來，變成和我一樣相似的短髮。差一點就忘了，我跟姐姐原本就是雙胞胎，只是我ㄧ直不願承認這項事實罷了。

 「星！你幹麻穿著衣服洗澡?」

 「……妳突然跑進浴室幹麻?」一時語塞，不知要怎麼解釋，只好提出問句。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為何我會做出那種舉動，我更沒想到竟然會忘記鎖門，甚至連門都沒掩。

 「我剛剛直接把制服丟進來，把錢包忘了。」說完，姐姐便將整套制服拿走並將門掩上：「好啦，洗澡要脫衣服才有用吧?下次不要忘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句話很好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乾脆不要回應好了。

  看著鏡子，想起剛剛姐姐的樣子，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那我就把姐姐取代掉吧，不會有人發現的。」

  一陣惡寒從背後竄上來，真是，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一定是剛才水沖太久影響到身體了。於是趕緊梳洗完畢，換好衣服便躲到書房裡，算一些數學題目讓自己大腦分心好忘卻那惡魔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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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時間，星所處的教室。

  星的高中並沒有所謂的營養午餐，而是向外統一訂購便當，而有些比較好的朋友便會搬椅子聚在某一個人的桌子附近一起吃飯。星在班級上非常的低調，就像位影子學生一樣，明明存在著，卻不容易發現到她的存在。因此在班上也沒有特定交談的對象，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在座位上吃著便當。偶爾班上有ㄧ位叫久美的同學會跑過來攀談幾句，像是：「星，不要一直緊鎖著眉頭啦，展開笑顏這樣比較適合妳呦」等等之類的話，但每次都被星的冷言冷語打發走了。

  其實星並不是不想要敞開心房跟其他人愉快地對話，只是覺得自己這個身份不適合罷了，她有這個意願也有這個能力，但就只是因為自己給自己設下了界線，使得她無法扮演好她自己所想要的那個形象。

  吃完午飯後，下午四節都是星不太喜愛的課程，而且不知為何，星的情緒一直鼓動著，似乎有股慾望想從裡面流竄出來，使得她感覺不太舒服，只好提前一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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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站要到了。」列車逐漸進站，我看了一下手錶，5點初左右，正好是放學時間，月台上擠滿了剛放學的學生，她們皆穿著藍色的背心制服，都是姐姐那間學校的學生，不知為何心情有點複雜。

  步出了車站，我慢慢的往家中前進，這次比較早回家，第一次發現夕陽光芒照耀在熟悉街道上的景色竟是如此的美麗。它炫目卻溫和，由於即將要消失了所以又令人不捨。然後，我在這條街道的尾端，看見了姐姐。

  姐姐和她同學兩個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我很少看到姐姐和別人接觸，從我上高中換髮型後，這是第一次看見吧?平常因為通學的緣故，我都過著早出晚歸的生活，私立學校要求很嚴，假日也要去自習。姐姐也都過著規律的生活，所以幾乎沒有看到她和別人有互動。看著走在前方的她們，不知為何，我突然非常的羨慕。

  姐姐的笑點，談吐方式，平常我跟她生活慣了，所以非常的清楚，突然有個想法，也許我現在的個性，只是故意裝出來的也說不定，刻意改變外表和個性的，是我，看著前方的姐姐，我突然發現，也許那才是真正的我，現在的我，所呈現出來的，只不過是種假象。這樣的話，我把原本就屬與我的『形象』給拿回來，也是很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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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星的早歸，月感到有點訝異，不過星用最後兩節考試，先交卷可以提早提席的理由解釋給月，因此，月也不疑有他。甚至還很高興星這次難得會想要跟她一起煮飯。

  「其實不用再煮了，昨天還有好多菜餚，熱一下就可以了。」說完，月便走向冰箱。

  「蛤~~，我本來想要幫忙煮飯順便提升料理功力的。」星嘟起小嘴，看起來有點失望的將圍裙給解下來，在將圍裙放到椅子上的時候，圍裙發出了撞擊的聲音。星有點納悶，是什麼東西放在圍裙口袋裡。取出一看，竟然是姐姐的錢包。

剛剛因為撞到鑰匙圈的關係，才會發出聲響。星本來要開口呼喚姐姐，但想了想後還是算了，於是便將錢包收進自己的口袋中。

之後姐妹倆人熱了飯菜，一起愉快的用餐聊天，也許是因為星的心態改變了的緣故吧?姐妹倆聊了很多事情，大多都是各自提起在學校的情況，人際關係等等貼近生活之類的話題。聊了近3個小時。感覺似乎將好幾年份姐妹間的狹隙全都補足，彼此都更了解對方。這頓飯，恐怕是她吃的最高興的一頓飯，但也將是最後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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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要取代姐姐，要用什麼方法呢?畢竟要讓一個人憑空消失在世界上是幾乎不可能的。嗯…有了！就用意外身亡吧。只要小心一點，讓姐姐以非常自然的意外死亡好了。讓姐姐以我的身分死亡，在生理外觀方面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人際關係剛剛已經打聽的差不多了，大致的情況已經在腦中統合完畢，就算不小心露出一點點破綻，也可以用唯一的親人妹妹死亡受到重大打擊來矇混過去。

  記得這附近有一條路，人煙稀少，但因為盜採砂石的緣故，深夜時有些時段砂石車會頻繁的經過。平常在k書時，從窗戶就可以看到他們的車燈並且推敲出大致經過的時段。剛剛看了一下冰箱，恰巧都沒飲料了，家裡並沒有飲水機和濾水器，有時晚上如果渴了又沒飲料都是靠離家路程十分鐘的全家來補充水分。當然，會經過那條砂石車經過的道路…。平常有注意來車的話都可以安全通過，所以，我只要約姐姐出去，然後在等砂石車通過時，從後面輕輕的推一把，事後我再以姐姐的身分在家等候通知就行了。

  雖然準備時間不太足夠，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趕緊實行計畫，只要過了這一晚，我就是真正的『我』了。想到這裡，嘴角便不自覺的上揚。

  洗完澡，我和姐姐便待在各自的房間溫書，當我讀完英文再算完幾題物理時，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可以證明姐姐身分的證件等等都在我剛在準備晚餐時所撿到的錢包中，等等再將擁有我證件的錢包放進放外套口袋讓姐姐穿上吧。這樣就準備就緒了。

    我敲了姐姐的房門。等到姐姐打開房門的時候，我便說：「姐，我好渴，陪我去全家買飲料。」

 「嗯，等一下喔，我找個外套穿。」

 「不用啦，我特地準備好了一件，很貼心吧？」

 「嗚喔，好感動。」姐姐二話不說便將外套給穿上了。

 「好啦，我好渴，快點走吧。」我推著姐姐出房門，一顆心因為興奮而不停的顫動著。

  我跟在姐姐的後方走著，今天夜色十分的不錯，就算沒有街燈，景色還是可以看的很清楚，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跟姐姐晚上一起出來了。夜風緩緩的吹來，雖然已經是秋天，但是風並不會很刺骨，是種涼爽的感覺，有別於夏夜的風，秋天的風多了種孤寂感。我和姐姐一言不語的走在路上，享受著最後的相處時光。隨著目的地—砂石車頻繁經過的路口的接近，我的心也跳的越厲害，這是一種無法語言表達的感覺，真要描述就是自己正一步步達成目標卻又擔心功敗垂成的那種複雜心情。心臟感覺隨著距離的減少而漸漸地被壓迫，越接近目標緊張的情緒越大。

  距離目的地不到二十公尺了，好緊張，心臟感覺就好像要被捏爆似的。我實在受不了了，只好揪住胸口，一步、一步、一步地走。我張大了嘴巴呼吸，但又不能喘息太大聲，怕被姐姐聽到。距離目前只剩十公尺，腳步聲沙沙沙的，不知為何聽起來好像慢動作停格播放一樣。好，就剩五公尺了，四公尺，三公尺……

  我慢慢的伸直手臂，等到姐姐要等砂石車而在路的邊界停下來的時候，就輕輕的往前一推，就結束了。

燈光慢慢的移到我和姐姐的身上，姐姐已經站在邊邊上，左側有台砂石車要過來了，好，在等一下，等到砂石車最靠近姐姐的那一刻，推出去。

  砂石車的燈光逐漸接近，亮的讓我睜不開眼睛，我躲在姐姐後方，以免砂石車司機有可能看到我，好，就是現在！

  我伸直手臂，身體前傾，手掌要碰到了姐姐的背了。

 「星，我的錢包是不是在你那?」姐姐忽然轉頭，問了這一句問題。

 「咦?」我嚇了一大跳，一時反應不過來。腳絆到了邊邊的台階，往前跌了出去。

完全沒有預料，重心失衡不受控制的向前頃。本來以為姐姐會扶住我，沒想到她竟欠了個身，轉了過去。

 「再見了，星。」我望著從外套口袋拿出我皮夾的姐姐。啊，她正微笑著呢。我倒在柏油路上，伴隨著煞車聲，突然一陣刺眼的強光壟罩了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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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自習時間，星所處的教室。

「喂喂，星，你還好吧?你姐姐她…阿，那個啦，總之不要太難過啦！」久美看到請假多天好久不見的星，馬上上前安慰。但很顯然方式怪怪的。

 「久美，不是這樣問的…」站在久美一旁的深雪糾正了她。

 「嗚咦？那要怎麼問?」

 星坐在座位上，微笑地看著久美和深雪：「謝謝妳們，經過這幾天，我已經好多了。」

 「喔喔，星竟然會說謝謝了耶，久美超感動的。」

 「哈，這才是真正的我，吧？」星笑著說。並且用很喜愛的眼神看著自己所穿的紅色制服。過了不久，班長站到講台前點名：「咳，同學們，早自習要點名了，請坐好。嗯……星？」

  「有!」星爽朗的舉起右手回答，臉上泛出一絲惡意的微笑。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地球還是照常的運作。一切平淡無奇，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除了原本屬於星手背上的那個痣，不知早在什麼時候就消失了以外。